“林黛玉”陈晓旭的今世今生

2007-06-04 19:02 阅读(?)评论(0)

[“林黛玉”陈晓旭的今生今世]

晓旭梦的开始和结尾

    晓旭曾经这样说自己:“那是我生命中的苍茫时刻。虽然我是众人眼中的明星,但没有导演敢请我演其他角色。陈晓旭的名字被林黛玉取代了。” 

    就像登上珠穆朗玛的运动员那样,从此,再也没有可以攀登的高峰。迷惘无措的陈晓旭这时整面临着内外危机。 

    俗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对于一些个明星来讲这就是无法躲避的末路。真正走入婚姻生活以后,陈晓旭才发现有很多现实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发现的,曾经让她仰视和依赖的恋人渐渐失去了光环。 两个漂泊在北京、都在为生存拼搏的年轻人摩擦越来越多,敏感脆弱的陈晓旭常常为一些在夫君毕彦君眼里毫不起眼的小事生气,生气后又喜欢闷在心里,她认为只要毕彦君是真爱自己的,就应该能够体察,同时又在发现毕彦君的种种缺点后无法包容,以至于毕彦君不堪其累,两颗心渐行渐远,最终只好心平气和地为两人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那一年陈晓旭遇到郝彤。郝彤得知长城广告公司要对外承包,因为他自己刚好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毕业,身边有几个学美术的同学,就想拉着陈晓旭一起承包广告公司。陈晓旭一片懵懂,犹豫不决,跟着郝彤去与长城公司谈,结果人家一眼认准了她:“委托法人只能是一个,我们不了解别人,但是了解林黛玉。”陈晓旭就这样签字画押了,尽管还不懂什么叫代理什么叫制作,更不清楚每年能不能交上10万元的管理费。 明星也许有着非比寻常的机遇,是机遇慢慢改变陈晓旭的生活之路。


    公司初创,顶着“长城国际广告公司制作总部经理”头衔的陈晓旭,手下除了几个大学生外,几乎一无所有。没有办公地点,没有资金,一切要从头学起,从头做起。她拿出了自己仅有的3万元积蓄,磨破了嘴皮子,在京都假日酒店赊账租了一间房子,每天优惠价100元……幸运的是,一个月后,正当酒店催交房租时,吉林一家药厂听说公司总经理是“林黛玉”,便给了他们一笔业务。20多万元的代理费,按15%提成,公司挣了3万元。这一场及时雨让陈晓旭激动得直掉眼泪。 

    1992年,陈晓旭把父母接到北京,跟父母、妹妹、妹夫和他们的小孩都住在一套大房子里。终于实现了家人团聚的心愿。 


    1995年,陈晓旭和五粮液的合作让她的事业步入了快车道。“名门之秀,五粮春”这句话就是陈晓旭的原创。经过多年打拼,陈晓旭领导的北京世邦,已成为一家年营业额近两亿元的4A广告公司。但不久后,她就发现物欲的增长,并没有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真正的快乐。她变得越发忙碌和烦躁,很少有时间和父母相处。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父亲母亲不知何时开始衰老、虚弱了,好像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而与郝彤结婚后,也同样面临着两个人性格的摩擦,这促使陈晓旭彻底明白:无论和谁结婚、无论之前有多相爱,只要来到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就必须要双方都更加宽容忍让,真诚地去彼此调整和适应。艺术的浪漫和生活的现实有着如此巨大的反差 。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让陈晓旭那颗动荡敏感的心安静下来。

陈晓旭的“宿命论”

    1990年,接受《大众电影》采访时,陈晓旭讲过这样一个“秘密”:妈妈生她之前,做过一个梦,梦中一老叟为腹中胎儿取名为‘芬’,醒来后查《辞海》,才知这个字喻意是南方的一种香草(此说法有误,编者注)。她出生时正值凌晨4点,于是起名晓旭。陈晓旭长大后查玄学方面的书,“晓旭”的笔画蕴意是“万朵红云连旧府,一轮明月照前川”。从那时起,她就喜欢用命运解释生活中的种种偶然:“我不认为全国只有我一人能演林黛玉,这不过是命定的偶然。”在一次采访中她说:“我能够在上万名竞争者中得到林黛玉的角色,也是因果缘分。十几岁时,我就开始理解她,感受她,还把她的诗抄写在日记上。如果追溯到前世,也许会更奇妙,说不定我们就是一个人呢。”

    仅仅用命运的安排解释她能在以麻袋计的自荐信中心想事成地成为女一号,似乎太过轻易。在王贵娥的记忆里,大批来信是字拙词劣、不自量力的,陈晓旭的信却非常有心:“厚厚的自荐信,两张剪报(是她的作品),一张画报封面和几张不同角度的小照,画报封面是自荐者本人:一位纤细文静的姑娘,手抚着胸前的辫梢,一只手支撑在背后,坐在一片绿草坪上……”她对人物的分析有自己独到见解,剪报上是她发表的小诗,题目是《柳絮》,不是林黛玉笔下“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的悲凄柳絮,陈晓旭的文笔带有当时浓郁的汪国真式风格,励志、充满希望:“我是一朵柳絮,长大在美丽的春天里;因为父母过早地将我遗弃,我便和春风结成了知己。我是一朵柳絮,不要问我家住在哪里;愿春风把我吹到天涯海角,我要给大地的角落带去春的信息。我是一朵柳絮,生来无忧又无虑;我的爸爸是广阔的天空,我的妈妈是无垠的大地。”

    这首诗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致陈晓旭第一次到剧组报道时,王贵娥一眼就认出了她,并用其中两句和她打招呼。只要不是陈晓旭的好朋友,都认为她性格内向,“贾珍”李志新和她投资过的电视剧《红衣坊》的导演苏舟,虽然和她打过很长时间交道,仍然得出这个结论。但在周岭、欧阳奋强的记忆里,陈晓旭一肚子鬼点子,头脑灵活,擅长给别人起外号,比如管王扶林叫“寂寞的小男孩”。欧阳奋强刚进剧组时非常拘谨,没办法做到和女演员打打闹闹,王扶林导演批评他是表演上“让我最担心的人”。他只好求助于平时只有点头之交的陈晓旭,她教他捉弄“玉钏”刘冬敏和“湘云”郭霄珍,伪装成副导演,给郭霄珍写假试镜信,害得她从圆明园跑到展览馆等了一天,又给信中的“电影厂”回信,得知真相后还大哭一场。而后欧阳奋强又故伎重施在陈晓旭身上,写了另一封试镜信,陈晓旭起初信以为真,但她还是先理智地分析:《红楼梦》要拍3年,没必要急着找去处,于是没有赴约。欧阳奋强按捺不住,旁敲侧击了一下,陈晓旭立刻戳穿了他的“诡计”。周岭是当时请来的红学家中授课最多的一位,他对陈晓旭的评价就是“聪明、很有幽默感”。

   “小时候有一个女生很强悍,常常带着一群女生孤立我,我就常常仰望星空,请星星月亮帮助我实现她对我的臣服。第二天,她真的来与我讲和,态度十分诚恳。后来她告诉我,她们在编排一个舞蹈,需要我去领舞……从此,我开始相信冥冥中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主宰着一切。”这种宿命论在她的访谈中时常体现,她淡化自己的努力,把一切尽量归于命运。

   《红楼梦》每个演员的确定都波折重重,“宝钗”原本是演“紫鹃”,“鸳鸯”起初定的是“彩云”,“香菱”又是竞争“袭人”的。从头至尾,只有两个人目的明确——邓婕和陈晓旭,非王熙凤和林黛玉不演。不过邓婕的方式更为激烈,她拒绝了导演的其他安排,而陈晓旭以柔克刚,表现得比较委婉,在导演试探着问她能否演另一个角色时,陈说:“我就是林黛玉。如果我演其他角色,观众会觉得林黛玉在演另外一个女孩的角色。”在20年后的“艺术人生”节目中,她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电视剧拍完后,剧组主要演员在全国走穴,有一次挣了2000块钱,陈晓旭数完一半揣身上说:“我有钱了。”邓婕把所有钱锁进抽屉说:“我又没钱了。”这两个被同伴们公认的最成功人士,行事方式不同,结果却是一致的。“邓婕是锐角,具有突破性,陈晓旭是钝角,柔和地把事做成。”那期节目的策划史航这样概括对二人的观感。

    陈晓旭在选角中看起来比在竞争中一直处在下风的邓婕顺利,可事实上她从未放弃过努力。在参选前,她对自己的认识就异常清醒,甚至和导演组不谋而合。“我的身体发育不良”,当时她只有83斤,后来有人就据此提出过异议,她的鼻子也被认为有些大,还曾被要求实施削鼻手术。当时绝大多数演员都在十七八岁左右,是只知玩乐的年纪,除了24岁的邓婕,只有陈晓旭在参选前就读过《红楼梦》,她看这书的时候只有十三四岁。初中毕业的她,在一众演员中居然是文学功底比较深厚的。

    直到红学家王朝闻来讲课,提到黛玉的形象时说:你们看,她就特别像黛玉。从那刻起,大家开始默认她从性格到外形,是最贴近黛玉的一个。周岭告诉记者:为什么黛玉的竞争没有王熙凤激烈?一是因为凤姐出戏,二是黛玉其实很不讨好很难演。担任新版《红楼梦》选秀组分组长的“贾珍”李志新也说,现在的“宝钗”远远多于“黛玉”,有古典气质的女孩子很难找寻。和陈晓旭竞争的女孩子们一一败下阵来,沈璐在晚会上一通迪斯科,被导演“发配”去演了秋桐;拉小提琴的王晓洁自动退出了选角;张静林太过活泼被安排成了“晴雯”;形象最美丽的张蕾年龄超过了23岁,导演组成员提出她的皮肤质感不像少女,于是她演了一多半的“秦可卿”后出国留学。

    演员由导演组主要成员和央视负责人戴临风、阮若邻共同决定,所有演员都在圆明园的封闭培训班中学习了3个月,经过多方面考察。宣布结果那天,百般磨难的邓婕喜得“长头发都在笑”,失望的女孩子们痛哭流涕,还有人玩失踪,而当上女主角的陈晓旭神色平静,在彻夜无眠的前一晚,唯有她睡得很踏实。很多人都觉得这女孩子不简单,后来有媒体报道,其实是陈晓旭偷偷地进了制片主任的房间,提前看到了演员名单,所以表现得不动声色。幸运降临后,陈晓旭依然很用功,剧组在上海青浦大观园拍摄的间隙,她托人探望了越剧名家王文娟,准备了大量问题。

矛盾的个性

    陈晓旭永远比同年龄的女性心智成熟,她的丈夫郝彤对她的概括就是“成熟”,陈晓旭也说过自己的“心理年龄是100岁”。这些成熟、淡定一直贯穿到她的商界生涯,她从不强调创业时期受过多少苦,在少数的几次采访中,她都说公司是很自然地做大,单子是很自然地接到。她说自己从不和客户谈生意,因为每个部门都有总监,她只需用佛教理论指导他们为人处世。

    这些陈晓旭的“自我描述”与朋友眼中的她并不一样。王贵娥说,陈晓旭有过很艰难的时刻,她的内心非常强势。有一次在发布会上见到她,王贵娥吃惊于她的变化说:“你以前可是小鸟依人。”陈晓旭说:“什么呀?现在全是人家依我。”陈晓旭过去性格矜持,6岁那年,为了让胆怯的她勇敢起来,父亲让她在众人面前高声念10遍“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困难,去争取胜利!”她被逼得啜泣起来。与郝彤初次合作拍片时,被剧组人员背后叫做“冷血动物”。陈晓旭有一段时间为了出国学习英语,保姆居然被她孤僻的性格吓跑。

    广告业是一个需要与人交往的职业,再说不用谈生意,很多人还是看着“林妹妹”的面子才肯签约。有一段时间,因为不善于在逢年过节联络客户,公司失去了不少老客户,陷入最低潮。为了拉广告,陈晓旭学会了打桥牌,用很雅致的方式在牌桌上不动声色地联络感情。业务低迷时候,她四处参加活动,只为结识客户。世邦公司制作的第一部长篇电视剧是《红衣坊》,讲的是“红帮裁缝”的历史,由于罗蒙西服是世邦公司的长期客户,这个剧本的初稿基本上是中国西服业史。导演苏舟看到剧本后,直截了当地告诉陈晓旭:“这本子拍了注定要赔钱,完全是流水账。”陈晓旭拿回去改了一年,找了另一位导演,拍摄中又出现问题,她果断换导演,和世邦影视公司总经理关小红从上海开车到杭州,重新找到苏舟。“那时是大夏天,两个女人开那么远的车。一般导演不愿干擦屁股的活,但她很真诚,而且做事很讲规矩,实在很难想象她那个形象是个商人。”可她的确是个商人,苏舟说,像《红衣坊》这样的本子一般都会拖黄了,陈晓旭却很有毅力,只有在面对一桌荤菜时轻声地拒绝,才会体现她佛教徒的那面。

    陈晓旭的办公室里处处是佛的印迹,门上贴着“南无阿弥陀佛”,送客户的礼品与佛教有关,她每天午间要静坐30分钟,携带专门的计数器,规定自己一天念“阿弥陀佛”3000遍,早起念《无量寿经》,临睡前以《地藏经》忏悔一天的过错为结束。世邦公司的前台上,摆着《认识佛教》和南无龙树菩萨摩柯萨的彩色画像相片,供客人取阅。据她自己说,信佛缘于1999年听到净空法师的录音,两个月后,她飞往新加坡专程与净空法师碰面,那时她还为自己起了法号“华严”。不久后,她的丈夫郝彤在她影响下也信了佛,陈晓旭认为丈夫的选择也是机缘,并非自己强求的结果。

    外人和郝彤眼中的陈晓旭似乎是两个人,《家春秋》的导演李莉也拍过陈晓旭的第一部电视剧《家风》,那时都是封闭式拍戏,李莉和陈晓旭的相处时间接近一年,她很少听到陈晓旭讲话,即使讲,也是轻轻地,“很爱思考”。《家春秋》里陈晓旭是梅表姐,张莉扮演鸣凤。“她们俩性格差距很大,张莉活泼得多,嘴也甜,更外在一些,陈晓旭内向、清秀。”李莉说。

    不知是人的性格太过复杂,还是记忆如此的不可靠。在王贵娥的回忆里,张莉“不大合群,有自我保护意识,因此了解她的人不多,说她装傻、太复杂,她也从不解释”。也许是角色改变了她们,或是她们为角色有意地改变了自己。

    陈晓旭在大年初六,在众多亲朋好友的注视下剃下满头青丝,得知消息的邓婕给在场的周岭发短信,试图劝阻这件事的发生。周岭一一转达了,也向他们转述了陈晓旭的坚决。在世俗之人眼中,林妹妹一入空门变妙玉,从此断了尘缘,可是尘缘并不会因为头发而隔绝。就在几天前的大年三十,苏舟还接到了陈晓旭的贺新年短信,这个世俗中人得知她出家消息后一片茫然,现在她的离世更是一片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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